笔趣阁 > 执夭九令 > 第160章 脂云符 柳氏阿染

第160章 脂云符 柳氏阿染


  宿倾看看越发难过的白芣,再看看扎着手不知所措的郁聆因,又是伤感又是好笑,想了一会儿,她对白芣道:“好了,莫要哭了,把眼睛哭肿了回去阿染姑姑看见就该起疑了。”

  没想到这话又触动白芣心事了:“回去要怎么和阿染说啊,阿滟死了,霜儿死了,尤异不知所踪……没有一件好事。”他哭得更厉害了,“说不准他们还会怀疑是尤兄求之不得放火烧死了阿滟和曹翕。”

  宿倾没有说话,这已经不是什么说不准的事情了,当年双艳搂失火的知情者都是这么怀疑的。

  郁聆因惊奇道:“你们都不认为那场火是尤异放的吗?”

  白芣说得斩钉截铁:“当然不信。”说完看向宿倾。

  宿倾也否定这个猜测:“虽然不知道当年当夜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南浦查到的情报来看,尤异不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如果说尤异心灰意冷远走他乡,宿倾是相信的;如果说尤异被人设局害了,宿倾虽然不忍却也是相信的。若要说那样一个心思柔软的人,杀了至爱之人,宿倾是绝对不相信的。

  白芣听出希望来,急道:“少爷,您查到了什么?对了,您怎么想起来探查阿滟的事情?啊,我明白了。”

  白芣这话说得一波三折又自问自答的,听得众人晕头转向。

  松音递给白芣一杯茶,安抚道:“芣伯,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白芣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我猜少爷查阿滟小姐,是因为拙荆。”他看着宿倾,寻求确认,等她点了头,继续道,“既然如此,我的第二件事不用问了。”

  白芣拎起茶壶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喘出一口浊气来,这才解释道:“我本来想问,我与拙荆来到瑜城之后,少爷是不是帮我们挡掉了一些麻烦?除了十一年前那一次,少爷应该还做过别的安排吧?现在却不用问了,我已经有答案了。”他看向蓝辞和松音,提醒道,“两位少爷从小就与我家少爷在一起,想来也还记得幼时你们阿染姑姑曾经被人纠缠的事情吧?”

  松音和蓝辞异口同声道:“自然记得。”不止记得,那段记忆堪称是印象深刻。

  蓝辞道:“我记得那时候咱们还在桦城宿府,当年凌之才四岁,哦对了,就是那年,凌之与师父去了安京,说是去睿王府诊病,回来的时候戴了一块红绳子的药玉。”他一边说一边看向赫连瑾城,眼中的促狭之意显而易见。

  赫连瑾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抿嘴笑不说话。一边的郁聆因狐疑地看看赫连瑾城,又看看蓝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正要询问忽然福至心灵了,这一惊非比寻常:“你……你把脂云符送给宿凌之了?!”

  赫连瑾城被他喊得耳朵疼,一边搓揉耳朵一边道:“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上次凌之来京的时候又还给我了。”

  郁聆因将视线移到宿倾身上,面色严峻得很,不知在想什么。

  宿倾被他看得发毛,再三确认道:“晏清说得没错,在安京的时候我已经归还了。不过,原来那块药玉名叫脂云符啊,名如其玉。”红绳子的药玉是羊脂玉质地的,是羊脂玉中很是稀少的一种有药玉功效的珍贵品种。羊脂玉、云纹、虎符,所以叫做脂云符吧。

  宿倾说完见郁聆因还是看着自己,很有些茫然,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郁聆因摇头,不看宿倾了扭头开始看赫连瑾城,心中惊涛骇浪的:他与吴瑕是姨表亲,很多事情吴瑕知道了并不瞒他,所以他也听说过赫连瑾城小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分别后一直惦念了十余年。他与吴瑕说起此事的时候,曾经担忧赫连瑾城难道好男风吗?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小男孩念念不忘。只是后来赫连瑾城一直没找到那人,他们便将此事放下了,今天听说赫连瑾城竟然曾经将脂云符送给宿倾,那么,当年那个小男孩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赫连瑾城被郁聆因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道:“流粟,你没事儿吧?”

  郁聆因摇头,面上恢复了正常,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看住赫连瑾城,绝对不能让他与宿倾单独在一起……同时心中懊恼,自己这是着了他的道了,还以为他是帮着自己来瑜城躲加布江央的呢,谁知道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蓝辞看郁聆因终于不盯人了,着实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哪句话不对竟然叫郁聆因开启了不正常模式,看得人心中发毛。蓝辞一边腹诽这是什么病,一边继续道:“就是那年……呃,十一年前。”他有意避开方才的话头,道,“十一年前,有人来桦城找阿染姑姑,阿染姑姑不见,让雯嬷嬷打发出去,可是那些人不走,与雯嬷嬷争执起来,闹得满街人看热闹。”

  松音继续道:“正是如此,他们闹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去看热闹了,眼见雯嬷嬷被那伙人气得不轻,我们自然生气了。”

  郁聆因有意弥补自己之前的失态,所以这时格外捧场:“哦?那些人是谁?”

  白芣道:“他们是拙荆的娘家人。”

  郁聆因和赫连瑾城对视一眼,说不意外那是假的,可是若说之前没有猜测也不切实——早在白芣讲述当年之事的时候,他们就听出来了,阿染姑娘的身世一度是思美人里不能提的忌讳,老鸨明明知道却用来刺激阿染,惹得阿染伤心欲绝。

  松音道:“正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那伙子人正是阿染姑姑的娘家人,他们是来认亲的。”

  赫连瑾城疑惑道:“为什么娘家人还需要认亲?”

  郁聆因猜测:“是不是与家人走失了?不,也不对,如果说是走失了,十一年前就不会与你们吵起来了。”

  白芣颔首:“正是如此,公子所料不差。”接着,白芣大体讲了一下阿染的来历,“两位公子来自安京,想来知道京城柳家吧。”

  “哪个柳家?中书令柳辅家吗?”郁聆因从上往下数,先想到了有位正三品中书令,正是姓柳。

  “正是。”白芣道,“柳辅,就是拙荆的娘家弟弟,亲兄弟。”

  这个答案太过意外了,郁聆因和赫连瑾城好久没回过神来,等消化了这个事实,眼中都现出不解之色来。

  赫连瑾城不晓得里面有什么隐情,所以问得小心翼翼:“令夫人与柳家,有过什么误会吗?”

  白芣苦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没有误会,一切都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拙荆的身世,知道的那一刻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想起来,白芣还是一副愤愤难平的模样,所以松音主动讲话头接了过去。

  松音道:“当时柳家还不是正三品大员,当家作主的也不是柳辅,而是柳辅的父亲,也就是阿染姑姑的父亲。哦,对了阿染姑姑的本名叫做柳苒,不是一尘不染的那个‘染’,而是‘上草下苒’的那个‘苒’。”

  加布江央忽然开口道:“好听。”

  郁聆因悄悄瞪她一眼,小声道:“那当然,我们大宁的名字,都比你们西域那边的好听!”

  加布江央唰得看向郁聆因,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然后道:“郁聆因,不好听。”

  郁聆因见她听见自己的悄悄话了,又是尴尬又是生气,还是小声道:“你的更不好听。”

  这次加布江央没有再回复他了,只是冷哼了一声。

  人家不接招,郁聆因也无法,只能冷哼了两声。

  松音继续:“在阿染姑姑七八岁的时候,元宵看灯与家人走散了,被人贩子强行带走卖进了思美人。当时阿染姑姑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处理得算是有礼有节,既没有激怒思美人的老鸨,也没有叫人小瞧了去。甚至,那个时候,阿染姑姑已经与老鸨说准了,只要有人来赎,老鸨就会放人。当然了,赎金是老鸨买她的十几倍。”

  郁聆因、赫连瑾城听得连连点头,之前很多疑惑也迎刃而解了:原来瑶琴阿染的琴技并不是思美人培养出来的,而是出自名门大家;原来阿染那种处变不惊的大家之风很小的时候就在了——现在想来都令人敬佩,那个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能够与老鸨讲条件,最后还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这份本事就不容人小觑了去。

  “后来呢?”郁聆因听得津津有味,却发现松音不讲了。

  蓝辞拍拍松音的肩头,无声安慰了一下,自己接了话头继续道:“没想到的是,阿染姑姑遣了雯嬷嬷回家报信后,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父亲,不是母亲,也不是赎金,而是一条噩耗。”顿了好一会儿,蓝辞才继续道,“雯嬷嬷回来与阿染姑姑说,柳家昨夜举办了一桩丧事。”

  “啥?!”郁聆因跳起来惊呼出声,他已经猜到什么了,却因为事实太过残忍而不能接受,他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道,“没有弄错吧?是不是当时有人报信弄错了?柳家那边没有来人确认吗?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蓝辞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郁聆因坐下说话,他叹道:“正是公子所想的最坏的那种情况。当时柳家知道阿染姑姑走失后,也的确派人去找了,可是找了一夜也没找到,后来天快亮了,他们就雷厉风行地为阿染姑姑举办了葬礼。”

  “不是……”赫连瑾城也忍不住了,说话都有些找不到舌头,“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快亮了,就举办了葬礼?孩子没找到,再去找啊,怎么就认定她凶多吉少了呢?!”

  松音看看赫连瑾城,眼中有赞赏也有无奈:“公子是心地干净的,想不到别的地方去,可是事情真相远比公子所能想到的要肮脏得多。他们哪里是觉得阿染姑姑凶多吉少了,他们是觉得阿染姑姑夜不归宿毁了女子清白名声,再也不要她了,他们……就当她死了。”

  赫连瑾城面色白了一瞬,郁聆因也是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宿倾叹了口气,往上抱了抱糯糯,空出一只手来为两人斟了热茶递过去,两人接了,同时伸手捧住,那样子仿佛而今是寒冬腊月,他们手冷需要暖手一般。

  这哪里是手冷,不过是心寒罢了。

  好半天,郁聆因才说出话来:“他们……柳家,为什么这么做?”

  赫连瑾城面色又是一白,忽然想到什么,喃喃道:“二十年多前,正是柳家崛起的时候。”他是檀教的门徒,檀教历来直通朝堂,所以很是知道一些官员更迭的过程。

  “公子说对了。当年,柳家因为要升官,身上容不得任何污点——是的,他们把被拐卖的女儿称作是污点——所以在阿染姑姑生死未卜的时候,就先行放弃了她,甚至还一不作二不休,为了挡住悠悠之口,为她举办了丧事,彻底断了她存活的资格。”松音长长一叹,终于将最艰难的部分说完了。

  蓝辞摇头:“还有呢,逸饶你忘了?还有更难过的呢。”他看着松音面色不好,也没再让他说,而是自己一气讲完了,“当时阿染姑姑遣了雯嬷嬷回家,雯嬷嬷讲了姑姑的现状,可是却被柳家乱棍打了出来,只说那是个失心疯的丫头,因为犯了错被撵出了柳家,心中不忿前来报复。其实……若不是当年雯嬷嬷不是柳家的家生子,而是契约丫头,估计雯嬷嬷那条命也保不住了。”


  (https://www.uuubqg.cc/50_50076/260547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