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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要你管 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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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雯儿逃出一条命去,伤痕累累地回了思美人,将她在柳家的遭遇一五一十说给了柳苒。

  七八岁的柳苒,在面对人贩子的时候没有哭,在被卖进青楼的时候没有害怕,在与老鸨谈判的时候没有退缩,可是却在雯儿的话中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你回去的时候……谁在场?”柳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一些,她也做到了,只是说话的时候手指却在不停地颤抖,十个指尖冰凉而又煞白。

  “回小姐的话,当时老爷、夫人、二小姐和少爷都在。”雯儿却忍不住悲伤,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哭音。

  柳苒伸手握住她的手,触及的时候,两个人都打了个寒颤,他们现在谁也不能给谁温暖了。

  “你为什么还回来?”柳苒看着雯儿的眼睛,话没说完就落了泪。是啊,你为什么还会回来呢?你不是柳家的家生子,柳家也没有你的卖身契;而今她也不是官家小姐了,而是一个被父母和弟弟妹妹放弃的无家可归的青楼女子了。你为什么还会回来呢?明明你出了思美人,就可以天高海阔自由自在了,明明她的家人都放弃她了,你为什么没有?

  “我是小姐的丫头啊,且不论小姐之前对我那么好,只说小姐这时候正是用人之际,奴婢怎么可能弃小姐于不顾呢?!”雯儿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摇头,“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做不来。”

  柳苒说不出话了,她抱着雯儿嚎啕大哭起来。打从那一刻开始,柳苒就发誓,今生绝不会辜负雯儿的,也是从那一刻起,柳苒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眼泪再也不为柳家人流一滴。

  那一天过后,柳氏阿苒没了,思美人多了一位以瑶琴著称的花魁姑娘,名叫阿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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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聆因想起方才蓝辞和松音话里的意思,拍案而起:“你们是说,十一年前,他们曾经来找过阿染姑姑?”

  蓝辞和松音刚点了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加布江央说了句:“自来熟。”

  蓝辞奇道:“这怎么是自来熟呢?这已经不是熟不熟的事情了,而是无耻啊!”

  加布江央指着郁聆因道:“我说他。”

  蓝辞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绕过弯来了:江央这是说,郁聆因跟着他们喊阿染为‘阿染姑姑’是自来熟。

  郁聆因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见了鬼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与我找茬?!不就是一匹马吗?现在到了宿凌之这儿了,还给你就是了!”说完扭头对宿倾道,“凌之,那匹越影还在吗?在的话还给她可以吗?我给你找一匹更好的!要不然,我把我哥哥那匹马送给你!”

  宿倾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又被江央打断了,只听她道:“送你了。”

  郁聆因差点儿被她的突然改变的话锋闪了腰,指着她又是好笑又是埋怨道:“你说你,既然送给我了,那就不要总是与我过不去了呗。咱们和和睦睦说话不好么?”

  江央嘿嘿一笑,笑声却是鼻孔里哼出来的:“我是说,送给凌之了。自作多情!”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想他郁聆因,亲王府次子,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拂他面子的女人呢,顿时气得牙痒痒,心里琢磨着怎么教训她,想着想着却想偏了——他怎么记得以前好像也被人气得这般火大?是谁来着?好像自己还说与他势不两立来。啊!

  郁聆因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两年前,秦淮河畔思美人,他第一次与宿倾相见的时候,宿倾抢走了自己嫂子,弄得大哥拂袖而去,而自己也憋了一肚子火。这么严重的事情,自己怎么完全抛之脑后了?!犹记得,上次安京初见的时候,自己还恶狠狠放话说要教训他呢,这才多长时间,自己已经与宿凌之称兄道弟了!

  郁聆因越想越不对劲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宿倾看,心道这人不是会摄魂术吧?!

  宿倾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上次见面的时候郁聆因还不是这么诡异啊,这才多久不见,何时添了个盯人的毛病?!

  赫连瑾城也注意到郁聆因的目光了,连忙伸手扯他袖子,小声道:“流粟,你这是做什么?!”

  郁聆因没理他,而是对着加布江央道:“我和你说啊,你不要以为一匹马就能讨得他欢喜,他要求高着呢!人家可是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郁聆因的话音落地,满室皆静。

  赫连瑾城还保持着去拉郁聆因的姿势,却被他这话震得几乎找不到北了,但他还是下意识脱口斥责道:“流粟,休得胡言乱语!”

  郁聆因瞥了赫连瑾城一眼,心道这话就是说与你听的,看你的反应,看来我还说晚了。再说了,我是你表哥,嫡亲的姑表兄弟,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说我胡言乱语,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想到此处,郁聆因更加不忿了:“晏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们十一年没见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明月光了,我却还是你表哥啊!”

  郁聆因说得痛心疾首的,俨然一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模样,把众人看得嘴角直抽,宿倾听得太阳穴突突乱跳,又是想笑又是想哭,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人都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难道说这人也是如此?果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吧,郁聆因来了瑜城之后处处都透着诡异……

  赫连瑾城揉着额头,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不是,我说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太失礼了!”

  郁聆因点着头,面上却是被伤害的表情:“好好好,你不信是吗,那你写信问我大哥……不行,你不能问我大哥,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情伤,万不可再在他的胸口插刀了,这样吧,你去信问苏景云,当年的事情他也在场。”

  赫连瑾城听得头昏脑涨,天知道郁聆因发哪门子疯,当年的事情?当年是哪一年?

  郁聆因也觉出自己说话没说清楚了,自动补充道:“就是两年前,你问问苏景云,思美人发生过什么事情!”

  两年前?思美人?宿倾听到这个时间和地点,面色不易察觉地沉了一分,心中飞快盘算:两年前他们在思美人商量灭八荒庭的事情,知情者只有九个人,除去她之外的那八个人,要么是她的好友,要么是夭夭门的属下,都不可能泄露风声,那么郁聆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问题出在八荒庭那边吗?当年有漏网之鱼吗?会是谁?……

  就在宿倾越想愈深的时候,郁聆因已经逼着赫连瑾城答应自己要写信去问苏景云了。等宿倾回神的时候,郁聆因已经调转了枪口,对向加布江央了。

  宿倾听见郁聆因对江央道:“我与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不要上赶着喜欢人家了,人家看不上你的……”

  宿倾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郁聆因了,就连置身事外一脸茫然的蓝辞和松音也被郁聆因那满脸的语重心长给震惊到无法保持旁观者清了。

  蓝辞听得云里雾里的,侧身想问宿倾这个郁聆因是不是脑袋有什么间歇性的毛病,要不要给他诊一下脉,在这么纵容他神神叨叨下去,该把糯糯吵醒了。他刚扭了身子就听见加布江央用极为冷淡的声音说了三个字,然后,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那三个字是:要你管。

  蓝辞不出意料地扭了腰——倒不是因为他扭去看宿倾,而是因为他被江央话中的不屑和“请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告给吸引了心神,匆忙扭腰回来的时候,闪了一下……

  屋子里寂静无声,比起方才乱成一锅粥的场景,此时简直有几分万籁俱静的意境了。鸦雀无声处,只有糯糯打着小呼噜的声音和卷耳打着大呼噜的声音轻轻相和,为这初夏平添了几分宁静祥和。

  直到……

  蓝辞轻轻“哎哟”出声,捂着侧腰疼得龇牙咧嘴;松音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连声询问蓝辞疼不疼;白芣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茶杯盖脱了手砸在翡翠杯上,杯盖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郁聆因从被江央生硬的拒绝中回神,拍了桌子就要与她较量一番;赫连瑾城伸手一把拦下挽袖子的郁聆因,又急又气,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满屋子里,除了打瞌睡的一虎一孩,就只剩下宿倾和江央还算淡定了。

  宿倾隔着“人山人海”与江央对视,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宿倾才注意道,江央笑起来很好看,是那种极为耐看的好看,算不上惊艳,但是叫人回味。

  宿倾与江央这么一笑,倒是引得郁聆因的注意了,也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间不闹了。他甩开赫连瑾城的手,慢慢放下卷起来的袖子,板板正正坐下,又拉了赫连瑾城一起坐下,心平气和开口道:“咱们接着说?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刚刚说柳家的人前来找阿染姑姑的麻烦了,当时是什么情况?”

  满屋子人又是一阵无语:这人变脸变得真快啊,方才还横眉竖眼的呢,这会子却成了温文尔雅的了;另外,乱了这么一场,他怎么还记得之前的话题啊,若教他们想,大约是要大伤脑筋的……

  宿倾不动声色地与蓝辞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觉得郁聆因情绪多变,说不好是精神受过刺激。蓝辞示意宿倾多观察,宿倾点头,转回视线来,却见赫连瑾城正看着自己。

  赫连瑾城见宿倾看过来了,连忙伸手在自己头上指了指,还不停使眼色。

  宿倾愣怔了一下,忖度着赫连瑾城的手势……那意思是“脑子有病”?

  赫连瑾城比划完正要松口气,气喘了半下却注意到宿倾的眼神有些复杂……怎……么……了?完了,他不是说自己脑子有病啊!赫连瑾城连忙将手指指向郁聆因,一个劲儿戳戳戳,卯这劲儿弥补那句话——他是在说郁聆因啊!……戳戳戳……戳到了一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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