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结怨
这已经是陆石今天第二次露出一脸懵像的呆表情了，邱婵蛛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哐啷”一下在他脑中炸开了花。
主主主主主上？？！！那不就是无情国的国主吗？！
陆石心中一阵呐喊。
老天爷啊！你脾气差就算了，为何还要如此捉弄人啊！本想慢慢找机会让邱老太太好好引见一下，给国主留下个好印象，再慢慢摸索其喜好厌恶以便完成任务。这下倒好，留下好印象就别想了……看那国主对他怨恨滔天恨不得扒皮蚀骨的样子，想迈出第一步便已经难如登天了……
不过这国主的脾气也真古怪，见人便要痛下杀手。也不知是自己帅气的长相不对他老人家胃口呢，还是这国主本身就有逢人便砍的怪癖，若真的是后者……
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想到要去接近这么一个有危险癖好的国主，陆石心中就欲哭无泪的凉了半截。
“国师此举不妥，梧桐本只是前来询问，是他先动手的。”
纤细的手指隔空指向邱婵蛛身后的少年，陆石被这冰冷清丽的嗓音唬的一愣。
诶？国主不该是个年迈的白胡子老头儿吗，怎会是个年轻女子？
来不及细想，见邱婵蛛回过头来看向自己，陆石连忙摆手。
“不、不是的，我、我是看她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就稍微问了一下，我可没动手攻击她啊。”
恩，稍微锁了她一下除外，不过那也不算是攻击嘛。
陆石心下暗道。
见少年忙不迭的否认，澈梧桐皱了皱眉头，复又恢复成一脸冰霜。
“哼，外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黑纱遮挡的淡色薄唇吐露出对少年极度的憎恶，陆石心中“咯噔”一下，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她竟遭到如此厌恨，不禁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一丝丝担心。
两人隔空对峙注定没有结果，邱婵蛛回身一笑，娇声说道，
“哎好了好了，主上日理万机，不是还有事要询问臣下么，这天色也不早了，快随臣下到屋内去吧。小石头，还不快去沏壶茶来。”
“诶好嘞我这就……”
“不必了。”冷哼一声，澈梧桐甩袖转身离去。
邱婵蛛推了推笑容僵在脸上的陆石，随即转身跟了过去。
哎……完成任务的道路上还看不到一点点光啊……
“……”
“……”
“……”
“他为什么在这里。”
偏厅内，三人相对而坐，澈梧桐强烈的寒冰之气压得陆石浑身不自在。
他哪儿知道啊！若是可以，他早就想独自回房休息了，还不是邱老太太走的时候非要他沏了茶赶紧过来，不然谁想在这儿挨冻啊……
“小石头是我的贴身侍从，若没他在一旁伺候，臣下这心哪，实在是静不下来。”
邱婵蛛装模作样的捂了捂胸口，一个媚眼飞过来，惹得陆石无声的呕了呕。
澈梧桐满面寒霜，强压下想将那男人立刻杀死的念头，转头对邱婵蛛冷声道，
“国师此举不妥，可有交代。”
“不知主上所说的不妥是指……”
“他是外界之人。”
“那又如何？”
“我可以立刻杀了他。国师莫忘了国法，无情国内绝不允许存在活着的外界之人。”
举起杯盏轻轻抿了抿杯中的茶水，邱婵蛛抬起眼帘，淡淡瞟了澈梧桐一眼。
“主上可别忘了，臣下，也是外界之人，这不还没死呢么。”
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邱婵蛛抿嘴一笑，“虽然那帮老东西天天想着怎么要我邱婵蛛的命，可臣下，如今不还好好的坐在这么，你说是吗？主上。”
“国师！”
澈梧桐微一皱眉，顿了顿，缓下寒生的口气，淡淡说道，
“此次长老私自更改结界时辰，差点害了国师性命，确是他们的不对，也是梧桐的疏忽，已好生与他们叮嘱过了，国师不必再担心。只是此人，断不能留。国法在上，若让此人活着离开，梧桐无法向万千国民交代。”
“哈哈哈哈。”
邱婵蛛仰颈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国法？……丫头啊，你同我邱婵蛛认识这么多年，见我何时将那破册子看在眼里。既然你答应为我解决国内所有的麻烦，我便定然不会做出有害国民之事。此次若不是小石头一路护我回来，我邱婵蛛早就称了那帮老东西的心意，华为孤魂野鬼了！我曾答应过他，只要他将我平安送回，待我脱离危险，我便放他回去。邱婵蛛虽不是什么遵信守义的良善之辈，但小石头是我一路带过来的。若他想走，我亲自送他离开，若他不想走，就算是全国子民都反对，我也决不许旁人碰他一根寒毛。我要他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
“邱姨……呜呜呜……”
陆石满怀感动的看着一脸轻浮，却吐露出坚定之语的邱婵蛛。
没想到邱老太太心中居然对他这么好，一想到先前为了达成目的而利用她，陆石心下顿感一阵愧疚。
“国师切莫让梧桐难做，事关国民安危，唯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步。若国师心意已定，那梧桐也只有一句话，要么明日他立刻从我国内消失，要么，他留下，梧桐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国师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澈梧桐便起身离去。
踏出房门时，邱婵蛛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主上，就不怕违背自己的誓言么。”
誓言……吗？
黑衣的女子站在门前，抬头静静的望着漫天繁星，金色的光亮倒映出漆黑眼眸中幼小女童的身影。
“我澈梧桐以无情国一国之主的名义发誓，若有违誓言，便叫我终生不得所爱，下场与壳桑相同！”
怕吗？
自然是怕的。
祭坛上的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令她胆战心惊，痛苦不堪。
可是……
“壳桑，为什么你天天都这么开心呀？难道壳桑都没有烦恼吗？梧桐最近牙牙里坏了洞，父亲说不许梧桐再吃糖糕了，不开心……”
温柔的女子笑颜盈盈，将嘟着嘴的小女孩抱入怀中，轻轻拍着。
“傻丫头，烦恼出自心中，只要还活着，谁都避免不了，壳桑自然也有的。不过，壳桑这里，有一个远离烦恼的小秘密，梧桐想不想知道？”
按了按左胸心口处，女子温柔的注视着女孩瞬间亮起的眸子。
“想啊想啊，什么秘密呀？”
“以后梧桐若是心中烦闷，便去咕姆河旁待上片刻，看看蓝蓝的天，青青的草，白白的云，美美的雪明妃，自然就会心旷神怡啦。”
“什么呀……”女孩晶莹的瞳孔失望的暗了下来，“那么一片河边小草地能有什么纾解烦忧的功效呀。壳桑如此喜欢那儿，梧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抬手刮了刮女孩浑圆挺翘的小鼻子，女子眉眼弯弯，盈盈的目光越过窗外小小的花园飘向更远的地方。
“咕姆河是孕育无情国的母亲之河，头顶的蓝天，脚下的绿地，都是证明着我们故乡繁荣有救的存在。壳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梧桐、主上、还有国内万千的人民，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世，让我们的故乡能够永永远远的安立于这世间的角落，在没有争斗，没有屠杀的历史长河中做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
低头看了看女孩一脸的迷茫，女子“扑哧”一笑，在女孩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柔声说道：
“好啦，梧桐还小，许多事还难以理解呢。等以后梧桐长成了大姑娘，自然就能明白壳桑说的这些话了。对了，壳桑刚做了梧桐最最爱吃的蜜糖糕，哎呀，可惜梧桐牙坏洞洞吃不了啦。”
女孩闻言小嘴一瘪，难过的直跳脚。
“蜜糖糕！蜜糖糕！梧桐要吃壳桑做的蜜糖糕嘛！……”
女子为难的看着委屈的小脸都皱在一起的女孩，凑至耳边轻声说道，
“要不……就偷偷的吃一小块儿，壳桑不告诉主上就是了……”
“耶！壳桑最好了！”
一改先前的苦闷样子，女孩开心地抱着女子大大的亲了一口。
微风拂过，黑眸中女孩拉着女子开心离去的身影如水中涟漪般震颤起来，渐渐消失了踪迹。
澈梧桐静静的站在门前，仿佛停了许久，却又不过片刻之间。面上的黑纱被轻拂的晚风掀起一角，淡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单薄身影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梧桐说过，杀他，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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