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那马大人可查出那个幕后主谋是谁了？”掩饰一笑，曹航之道，神色平和如常，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还没有。下官最近有些私事，脱不开身，想等明天再找那些灾民问个究竟。”
“哦……”他似乎松了口气，沉思片刻，道，“也好，私事也马虎不得，反正灾民也跑不了。”
说到“跑”字的时候，他眼底划过一抹阴鸷，似乎已暗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根据之后的表现，确定他是想在不惊动我的前提下私自调查这件事。
……
在我调转马车突然出现在灾民迁徙的必经之路上时，曹航之正带着大队官兵围堵灾民。
——他正在寻找迁徙灾民的人。
“曹航之，如今你迁徙灾民被我撞个正着，还有什么话可说！”
“马提刑，你不是回老家了吗？”他大惊，道。
“哼，骗你的！就是为了让你露出狐狸尾巴！”
“原来如此……马提刑，你不要激动，先听本官解释，我派兵来此并不是为了迁徙灾民，而是为了查迁徙灾民的幕后真凶的！”说着，他面露凝重之色，沉思片刻，道，“那个幕后真凶位高权重，已经与本官周旋了许久……”
——他话中“位高权重”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私下推测出的那个幕后主谋，而“周旋”二字则体现出他与那个人早有交集，初步推测在案发前那个幕后主谋插手过赈灾一事。
“够了！”
“马大人！”他竟然怒了，反吼回来道，“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本官还无法与你尽言，但断案不可被一时的景象蒙蔽双眼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么？！”
——根据这句话推测出他故意避开我独自查案的原因是担心我被那个老奸巨猾的幕后主谋利用，破坏了他的赈灾大计。
“闭嘴！本大人还轮不到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贪官来教育！人证物证具在，你还狡辩什么！今天就是你说出花儿来，本大人也要将你缉拿归案！”
“好！是你逼本官的！”他脸色一沉，声音陡然变得冷厉，眼中升起一股杀气。
——努力无果，为防赈灾款落入幕后主谋之手，爱民如子的他为护蔡州灾民，情急之下决定用极端的方法杜绝惨案发生。
“杀了她们！”曹航之大声道，下了最后的命令。
……
“你……你是……”曹航之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仅一人便毙命他所有手下，扭转自己必胜的战局，那望着凌风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凭空出现的鬼魅。
“他是我的护卫。”我道，“怎么样，这回曹大人肯认罪伏法了吧？”
“马绝尘，我是冤枉的！你目光短浅不分是非黑白，早晚会后悔的！”在凌风威逼的目光下，他最后挣扎道，不情愿地上了马车。
——他很生气，却仍不将幕后主谋的真实身份告知与我，推测一，他觉得固执己见的我不会相信他，二，他知道，即使我二人合力也不是那幕后主谋的对手，与其拉我下水不如保我无恙。
不过，以曹航之恩怨分明的性子，他绝不会甘心真相就这样沉入海底，幕后主谋就这样继续逍遥法外，所以，他一定会留下线索，而根据之前他欲杀我逆转时局的表现可见，之前他并没有其它准备，也就是说，他能留下线索的，只有和我对抗失败后，被关押的牢房里！
对，线索一定就在那里！
在我找出线索的下一秒，眼前的幻境如初时一样，缩小成一个瓷碗大小的光团，那个光团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两端抻着，愈来愈扁愈来愈长，最后被抻成一条又细又长的线，我动了动眼皮，那线光陡然变成了映入眼帘的凌风的身影。
“醒了？”此时凌风正站在我床前，手里端着一碗药，见我睁开眼睛，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醒了就自己喝。”
说罢，把碗递到我手上。
“自己喝？”我一怔，似乎在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之前我是怎么喝的？”
凌风也一怔，不过却是转瞬即逝，他低下头，干咳了两声，道:“你这一晕就是七日，要不是爷嘴对嘴给你喂药，你早见阎王去了。”
闻言，我手一抖，差点把药碗扣凌风头上:“什么？！！嘴对嘴？！你……你想死吗？！！！”
话音一落，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人身份，急忙改口:“你怎么能没经我允许就做这样的事！你……你为什么不让别人来？！！”
“经你允许？”他冷哼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眼，道，“你都昏过去了，怎么允许？”
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意味不明地打量了我一眼，道:“你想谁来？未出阁的姑娘人家不干，嫁了人的妇人、老太婆，你又看不上。”
说罢，不等我回应，他反而自顾自的恼了，将身子向前一倾，不由分说地冲我喝道:
“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放下颜面像个娘们似的用嘴喂了你这小子这么多天，你不感激爷还跟爷来劲儿？！”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这种事女的比男的吃亏好吗？！我气极，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撇了过去，“我还没嫁……还没娶亲，就被你那啥了！清白都没了！！”
“清白？爷怎么地你了？！爷就给你喂了个药！！”见枕头被他准准抓住，气无处可发的我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翻身下床:
“走，去大理寺左寺监牢！”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失声并没有好，方才和凌风的一番对话，竟全是靠气息进行的，凌风竟可以毫无阻碍地与我交流下去，并且没有一丝停顿或者滞后，可见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可以仅凭气息就可以读懂唇语的境界。
看来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
“曹航之已经被斩首了，你睡懵了？”
“我知道！”既然他会读唇语，我也不画蛇添足，索性继续用气息与他对话。
“那你还干什么去？”
冲他翻了个白眼，我耐着性子道:“我找到和陈尸案幕后主谋有关的线索了！”
明明轻功了得一跃数丈，怎么这么懒？
“找到？”他一怔，有些吃惊地将我望着，“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梦里！”
“你连做梦都没闲着？”这次他不再掩饰，将自己的吃惊表露无遗，连声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你确定你做的梦不只是个梦？”
“确定！”
拽着凌风冲出提刑府冲进大理寺左寺，一路上凌风破天荒地“乖巧”，竟没有挣脱我的钳制，任由我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进大理寺左寺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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