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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搭上了好几竹筒的可乐浆子,总算将这群以拜年为借口实质上连吃带喝附带打包的孩子送走了,筋疲力尽的秦桧秦少卿靠在大门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抬手按了按有些发紧的头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俨然也是一条废狗的法拉利,拿脚踹了踹,有气无力地问道:“嘿,你还活着么?”

  “呜……”趴在地上动也不愿意再动弹一下的法拉利呜咽一声,算是回答了男主人的问题。自从赵老八午觉醒来,它就开始陪着这小屁孩在后院里疯,起初还感到新鲜有趣,但是到了后面……它的狗生第一次用两条后腿走这么多路,走到自己都绝望了。

  秦桧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街道的尽头,又叹了一口气:“想想他们几个说的下次再来,我就方了。”

  法拉利猛地抬头,一双圆溜溜的狗眼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从男主人那张脸上得到确切信息后,它蹭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后院冲去,赶紧收拾包裹离家出走,它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到赵家排行第八的那个小孩。

  看着自家那条狗落荒而逃的孤单背影,秦桧摸了摸下巴,要不要给法拉利找个伴?是胖橘好呢,还是狸花猫合适?

  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捧着一个暖手炉,耳边传来车辙与路面相摩擦的声音,赵桓抬手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马车外的世界,虽然破了五,人们纷纷出门走亲访友,但毕竟还是在年节,所以大街上的人也不多,商铺店家也早早地打了烊。

  赵桓松开手,帘子落下打在马车壁上,“扑”的一声,他一只手摸着暖炉,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红色纸鹤,由于多次的拆折,折痕处出现了一些毛边,他抿了抿唇瓣,再次动手将纸鹤拆开,一张无法抚平的红纸映入眼帘,他微微阖上双眸,凭着大脑中的记忆熟练地折叠起来,很快地,红纸变成了纸鹤,他睁开眼睛,指腹滑过纸鹤的翅膀,双唇依旧抿着。

  本以为经过那场殿试,父亲会将秦桧安排到户部或直接不予录用,却不曾想不仅录用了,而且还把他放到了宗院当起了教授,父亲这样的安排自然有他的想法,秦桧也没有辜负父亲对他的期许,他新奇的授课方式深得几个弟妹的喜爱,尤其是二十哥赵梧,对他的崇拜之情简直……用他的话来说,那是“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太师从中作梗,以金国使团来访鸿胪寺人手不够为由将秦桧从宗院调到了鸿胪寺,明为升职,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职务,作为最上层领导者的父亲自然也是知道,但他依然准了太师的这个奏本。然而,他并没有从秦桧的脸上看出了任何不满,甚至看到了几丝喜悦,后来偶尔从彦崇处打听到,原来他是觉得在洛阳宗院担任教授耽搁了他的……咳……造人大业。

  一次对金国使团堪称完美的外交接待,将秦桧再次推向了众人的视线,但他却靠着插科打诨将他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还带着几分欣喜地接受了父亲无意间赐予他所谓“痞子”这一看似不雅的称号。

  秦桧在京中任职,再凭着与彦崇较为亲近的关系,他与他接触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交流,让他了解了这位鸿胪寺左少卿大人对眼下局势的真正看法,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位秦少卿多了几分信任,相较于太傅他们讲授礼乐典章制度、尚书论语孟子,他更喜欢听秦桧说一些所谓的海外异闻。

  赵桓身子往后一靠,头顶在了车壁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手心里的红色纸鹤,脑海中闪过一张明媚的脸庞,眉眼不知不觉地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哦?老大今日带着几个小的去了秦会之家里做客吃锅子?”挥毫泼墨完成一幅作品的书法家皇帝将手中的狼毫丢进了笔洗,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自己的杰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殿下他们眼下已经进了宫城。”无须老者微微佝偻着身子,回答道。

  “三郎,你说秦会之家的锅子就那么好吃?比御膳房做出来的还好吃?”宋徽宗看向无须老者,问道。

  “我没有吃过秦大人家的锅子,不便做出评价。”老者笑着回答。

  “你呀,老滑头。”宋徽宗用手指了指指老者,从案几后面走了出来,背着手走下台阶,老者紧跟其后,宋徽宗环顾一圈凝和殿,安静的大殿只听到炭火迸裂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他继续说道,“何时学会了秦痞子那一套,与朕耍嘴皮子。哦,朕当时封他的是‘痞子秦’?”

  “是的,官家。”老者点了点头。

  “这小子倒也没有让朕失望。”宋徽宗说道。

  老者没有说话。

  “三郎?”宋徽宗轻唤一声。

  “在。”老者应道。

  “你怎么看?”

  “我……”

  “不许学痞子秦那厮,说什么坐着看站着看用眼睛看。”

  “是。官家看人,一向是准的。”

  “呵,但总有人认为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好,认识不清,尽用邪吝谄媚之臣,想取而代之。”宋徽宗脸上流露出一丝带着自嘲的苦笑。

  “官家!”老者大惊失色,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唤了一声后便低头不语。

  宋徽宗随意地摆了摆手,老者依旧跪地不起,他嗤笑一声,说道:“你怕什么?若不是先太后娘娘坚持,朕怕现在也是一个闲散王爷。”

  老者依旧不语。

  “好了好了,起来吧。”下巴抬起,薄唇微抿,宽大的袖袍挡住他棱骨分明的十指,宋徽宗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他长叹一口气,“祖宗的江山不能在朕的手上毁了,桓儿也大了,待他成了亲……”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凝和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宋徽宗朝老者点了点头,老者往后退了一步,高声喊道:“宣。”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今日这炭火似乎旺了一点。

  朱红色的木门被推开,一股寒意涌了进来,一身便服的太子赵桓手上提着一个竹筒走了进来,老者连忙迎了上去,为其取下大氅,接过他手上的竹筒。

  “孩儿见过爹爹。”赵桓朝宋徽宗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两父子还是用着寻常人家里的称谓。

  “回来了?”宋徽宗微微颔首。

  “是。”赵桓直起身子,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有在父亲面前,他才是孩子,

  “怎么,秦会之家的锅子就这么好吃,值得你去两次?”绕来绕去,宋徽宗还是没有绕开这个话题,他半眯着眼睛问站在面前的长子。

  赵桓闻言,脸微微一红,说道:“御膳房的锅子自然也是好吃的,但是与先生家的相比,缺了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书法家皇帝眉头一挑。

  “唔……”赵桓微微拧了拧眉头,隔了半响,他面露难色地看着父亲,“孩儿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在先生家里吃的锅子格外好吃,而且先生家里的锅子并不是我们平日里吃的清汤,第一回是用大骨熬成,这一回则是鸡汤。”

  宋徽宗饶有兴趣地看着谈起秦桧来便眉飞色舞的长子,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对了,爹,孩儿临走时还问先生要了一筒酸梅汁可乐,一会你尝尝看,若是喜欢,我便将方子给御膳房,让他们照着做。先生说,到了夏天,将这酸梅汁可乐放置冰窖中冰上一阵子,更好喝。”

  “难得你想到了为父。”

  “爹,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赵桓偷偷地看了父亲一眼,有些吞吐起来。

  还沉浸在儿子孝顺的感动中的书法家皇帝捋了捋胡子,说道:“何事?讲!”

  “孩儿想着,若是平日里没有课,能否抽一两个下午去鸿胪寺找一下先生,听他说一些孩儿从未听过的异闻。”

  “今日秦会之跟你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事?说来为父听听。”

  赵桓一听来兴趣了,巴拉巴拉地将秦桧下午跟他讲的麦哲伦环球航行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宋徽宗背着手看向挂在墙上的画作,待赵桓说完,隔了半响,他慢悠悠地问道:“秦会之说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

  “是的。”赵桓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大地犹如蹴鞠一般是球形,球上方的人站立自然不成问题,那球下方的呢?”

  “这个彦崇问了,但是先生没说。”

  宋徽宗微微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朝老者招了招手,老者捧着竹筒走上前来,他伸手拿过竹筒,微微地晃了晃,“这便是二十郎说的可乐浆子?”

  “是的。”赵桓应道。

  宋徽宗没有打开的意思,又将竹筒递给了老者,他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爹……孩儿,若无事可以去找先生吗?”赵桓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桓儿,你也大了,过些日子便要娶妻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这件事情就不需要问为父,自己决定就是。”宋徽宗抬眸看向长子,深邃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波澜。

  “是。”赵桓点头称是,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父亲身后拿着竹筒的老者,想了想,说道,“那孩儿就不打扰父亲了,孩儿先行告退。”

  宋徽宗点了点头。

  赵桓又施了一礼,往后退了几步,从木架上取下自己的大氅,转身离开。

  朱红色的门再次合上,脚步声渐渐消失,宋徽宗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老者手中的竹筒上:“三郎,你说,我让桓儿与秦会之多接触是对是错?”

  “官家认为是对的那便是对的,官家若认为是错的那就是错的。”老者回答道。

  “若无国家的支持,这姓麦的又怎能完成一场环球航行。”宋徽宗轻笑道,“秦会之,痞子秦……三郎,倒些酸梅汁可乐与我尝尝。”

  “喏。”老者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凝和殿的茶水房,打开竹筒,倒了两杯酸梅汁,放在托盘上走了出来。

  书法家皇帝一看乐了:“你这老鬼,朕说的是倒来与我尝尝,你却倒了两杯。”

  “老奴也没尝过这酸梅汁可乐,也想尝尝。”

  “好好好……那你先尝。”宋徽宗面带笑意地说道。

  “是。”老者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他咂吧两下嘴,说道,“官家,好喝。”

  “果真?”宋徽宗眉头一挑,拿起另一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秦会之这厮嘴巴虽然皮了点,但做的吃食倒也不错,看来下次朕可以去他家吃吃那锅子。”

  老者笑而不语。

  此时,正欢天喜地地迎接前去大相国寺礼佛归来的妻子的秦桧秦会之秦少卿在丫鬟小厮的注视下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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