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是敌是友
云老热情相邀，却被饶老院长不由分说岔开了话题。
“云老头，你该不会要跟我抢徒弟吧？！”
饶老院长这么一说，无疑就承认了顾徵已经被他收为闭门弟子一事，边上的人群顿时炸开了花，就和沸水烧开了一样难以控制。
“哎明承你听到了吗？顾徵居然真的被院长收成徒弟了！”边上一个青衣小公子摇了摇明承，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明承和萧弈表示他们并不想说话，两个人现在心里都异常复杂。
“这顾徵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福气也太好了点！”
“切！就这样的一个罪人也能被院长收徒？怪不得这几日总是封锁，说不定是查到了些什么不能说的，我看这国教堂是要完蛋了！”
“哎？你不也是国教堂的学生嘛！”
“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
不难看出，饶老院长特地带着顾徵在学生和老先生们之间绕一圈，就是在□□裸地炫耀。
这么多对顾徵嗤之以鼻的先生，单是俞老和奉老这两根难啃的硬骨头，别说一个年纪轻轻的贠行简，就是饶老院长亲自游说，说顾徵才高八斗，他俩都不会多看一眼。
顾徵是怎么做到的？
顾衍之和顾皖儿两个人站在一块，面色复杂，因为这两人的特殊身份，倒是没人敢来触霉头，就是这时，挤出人群的明承和萧弈也往这边走来了。
还有一位“不速之客”——莫书幼。
五个人站在一起，四个人的眼光都出奇的一致，疑惑、不解各种此类的情绪交织。
莫书幼除外，毕竟他是顾徵的“探子”，也是国教堂的老油条了，饶院长他都当面顶撞过，还能不知道其他几个老头子的脾性？顾徵这么强，他们态度不变才奇怪！莫书幼眯了眯眼，露出一副狡猾的狐狸样。
明承一回头，就看到了莫文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莫书幼上次欺负他妹妹明颜这笔账还没算呢！
萧弈拉住明承，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明承别冲动。
“哟，看来四位都不怎么欢迎我呀？”莫书幼懒洋洋往顾衍之身上一靠，没长骨头似的，被顾衍之闪身躲开了。
“你这泼皮过来做什么！”顾皖儿环手奚落，语气中满满的嘲讽，“你不抓紧时间读书离开这国教堂，还打算在这里养老吗？”
可惜莫书幼早就练出了城墙似的厚脸皮，比这难听千百倍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在他面前，顾皖儿还是太嫩了些。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中笑意不减。不得不说，莫书幼虽然混账，长得也不差，这副簪花带玉的打扮，倒不失东朝富贵公子的风流。
“你们，不想知道顾徵。”莫书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对了，顾小姐和顾公子都是手眼通天的贵人，自然不用我来多说。”
“只是明三公子和顾大少爷，有没有兴趣呢？”莫书幼摇了摇手里的白玉象牙扇，语调慵懒闲散，又带着一股诱惑。
“装模作样。”顾皖儿哼了一声，她一想到自己的闺蜜谢霜居然与这样的人有婚约，就气的牙痒痒，继而转向明承和萧弈，“表弟和萧公子若想要知道什么，大可以来问我们。”
“怕是两位不敢如实相告。”
莫书幼嗤笑一声，撇了撇嘴，摇着扇子从四人身边走过，最后特意在顾衍之身边停顿了一下，贴近他的耳朵，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猜猜看，顾徵被收为老头子的闭门弟子这一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顾皖儿好奇伸过头来听，莫书幼却偏不再说，直接走远了。一瘸一拐的，绝对是又不知道在哪个烟花柳巷吃霸王餐挨了毒打。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顾皖儿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声。
顾衍之愣在原地，面目僵硬地望向莫书幼离去的身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莫书幼分明话中有话，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被封锁的消息散播出去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散播消息的人不安好心，难不成莫书幼的意思是在告诉他，一直有人在国教堂要对顾徵下手？
堂堂国教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富家子弟尚且经过了层层选拔，更不必提那些平民学子，哪个不是出类拔萃、品行高洁，如果说真的有这样一些深埋的棋子，那该藏的有多深？
如若他们在连成一片，吞噬的，还是这小小的国教堂吗？细思极恐，顾衍之手脚发凉，背上额头已是一片冷汗，或许他们根本不是冲着顾徵来的，而是早有埋伏，只是顾徵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和节奏，他们正在使劲浑身解数除掉顾徵这一障碍，这他不由联想到了五日前那晚的刺杀，几百来号人的夜袭……
这听起来就和传说中的北鬼神殿一样，那个通晓天理、杀人不眨的北境杀手组织，即便没有人确认过他们的存在，可关于他们的传闻还是在四国境内广为流传，就像鬼故事一样！
顾衍之倒吸一口冷气，收回思绪，对于顾徵突然闯入，他们会不会在刺杀一而再再而三的的情况下选择放弃？不可能，那代价太大了。
或许之所以平静了这么几日，是因为他们调整了战略，他们该不会，是想——转向挖掘顾徵的价值？既然除掉顾徵的代价那么大，倒不如顺藤摸瓜，让顾徵背后的北殷王势力为他们所用，借着北境的手，对抗东朝，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一旦东朝和北境的和议受阻，对西陵、南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等等，他们来自西陵或者南汇？
顾衍之想起老院长游学回来后第一次露面提起的两名刺客身份，又联系到杀手们突然实力暴涨的情形，说不准他们都来自于南汇和西陵，最不可能合作的两国，像东朝和北境一样，史无前例地联手，意欲打破他们尚不稳定的平衡。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是最糟糕也最大的可能性，也即如果这些人是东朝的人，他们故作伪装，或者说，串通了西陵和南汇，意在，东朝，和陛下？
南汇和西陵的人都出现了，顾徵是最大的变数，8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杀了他，而是把他纳入麾下。如果顾徵又像三年前那样再次叛国，那东朝要面临的，就是其他三国联手……
这一串推测吓得顾衍之浑身打了个冷战。
顾皖儿在边上凑近看着顾衍之，一脸疑惑：“三哥哥，你冷吗？今天太阳很好啊？”
“没什么。”顾衍之敷衍道，心里余震未停，不行，他得即刻去找大哥还有伯母，告诉他们这一切，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想到这里，他就匆忙离去，连和顾皖儿、明承、萧弈三人告别都忘了。
“三哥哥今天奇奇怪怪的。”顾皖儿不满地嘟囔着，看着不远处在先生之间游刃有余交流的顾徵心里莫名一阵烦躁。她转过头来，招呼明承和萧弈：“你来想知道什么，我和你们说，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啊？萧弈本想拒绝。
谁知道顾皖儿从他俩灿烂一笑：“明颜表妹的朋友，就是我顾皖儿的朋友。”
得，这还是沾了明承妹妹的光。
萧弈和明承找了个僻静的树下，问出了自己积攒已久的疑惑。
听顾皖儿三两句说完两场刺杀，明承和萧弈两个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是人过的吗？这也太惊险了点！
幸好是长公主和顾家人，要是我们和顾徵在一起，岂不是要化成血水了？明承和萧弈同步打了个摆子，太可怕了真的！简直难以想象！
明承显然被顾皖儿的描述吸引了，缠着顾皖儿说细节。
顾皖儿支支吾吾的，言语间有些犹豫。
萧弈盯着明承的脸，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顾徵，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明承推远的。
明承单纯，有什么想法都挂在脸上，他上次冲进萧府跟自己说了拜访顾府一事，也描述了顾徵那副凶神恶煞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模样，说他再也不理顾徵了，也不想再看见他。这些都是小孩子心性说的气话，当不了真的。
萧弈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好像感觉一切都像是顾徵故意为他们安排的退路一样，顺利、平安、合理。
而且，围棋如此精湛的一个人，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暴露自己，尤其是在一切还没有拉开序幕的时候，就像有人在山下的必经之路设下一个包围圈一样，没有理由在你即将踏入的时候打草惊蛇，还是这样明张旗鼓的敲锣打鼓。
这是一种变相的及时提醒，很聪明，很顾徵……
明承到现在还没懂贠行简布置解棋作业的本意，可他身在其中，已然摸透了。
顾徵之所以那样对待明承，是在保护他？
想到这里，萧弈眸色微沉，只觉得入秋的风太过寒凉，只刮得人眼里进沙子，又痒、又酸、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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