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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杏坛开讲


就在饶老院长和顾徵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长青和顾恺之走了进来,见到老院长都无比恭敬的行了晚辈礼。

        “得,臭小子,有麻烦来找你了。”老院长本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见两人进屋便站了起来,玩味似的调笑道。

        “先生。”顾长青已然换下了脏衣,重新披上了半件盔甲,周身金红色光芒流转,大有关山相连、大漠孤烟的感觉,看起来武威不凡。

        果然是大将军的气派。

        但如果是想震慑顾徵三人,可就不够格了。南佐靠在边上,双手抱着胸,悠哉悠哉的,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修宴也差不许多,反正就是根本没把这两位放在眼里。

        “你在下面提到的,金水莲花血池,是什么?”顾长青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也不在乎床上的顾徵有没有给他行礼,毕竟,他也没指望过顾徵懂礼数。

        南佐在边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请问顾将军,您这般声色俱厉的,是请教的态度吗?

        “你们先出去。”顾徵薄唇微启,白皙的皮肤毫无血色,暴露在熹微的光线下犹如刚擦拭干净的和田玉一般透着若隐若现的光泽,无暇,温润。

        南佐和修宴一左一右架着老院长直出门去,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中间的人连抗议都来不及,只听到逐渐远去的骂骂咧咧,“臭小子!敢把老子架出……”

        声音越来越小,一眨眼的功夫就远了。

        房间里面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恺之愣神地看着被两个人一把推开,现如今还在风里吱呀的老木门,眼底流露出几分诧异,脸上难得浮现这么明显的惊愕。

        在国教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老院长这么大胆的。

        顾长青站在床前,垂眼看着床上的顾徵,他头发乱七八糟一团,乱散在脑后,却也挡不住那张漂亮的小脸,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过,一丝一缕的全是凝固的血块,就和顾府议事厅的珠帘一模一样。后背上唬人的巨型豁口虽然已经清理了,但包扎的人显然手法粗鲁,纱布不是这里没缠紧,就是那里绷的太死,顾徵一低着头,就露出了后颈处外翻的皮肉,顾长青一眼就认出来是刀伤。

        老院长说的不错,庭院里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就是顾徵的。

        顾长青久在军中,见惯了刀伤剑痕,就是面对断手断脚他也能面色如常,然顾徵这伤,如此骇人,放到战场上也是罕见,亏他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不禁让顾长青想到了三年前在晏城远眺时看见的剔骨场面,像极了第一步扒皮,顾长青只觉得那抹血色无比刺眼,心里倏然一沉,压着嗓子沙哑道:“顾徵,我们谈谈。”

        谈谈?顾徵抬眼望去,这还是顾长青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他记得三年前,顾长青时隔七年第一次再见他,都没有这么平和过。

        不仅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一种往他身上捅刀子的冲动。

        “好啊。”顾徵神色如常,微仰着头,迎接两人满是探究的目光。

        顾长青随手搬了把椅子坐下,顾恺之也找了只圆凳。

        对于顾徵这副假装乖顺的模样,两人心里没有半点放松,他俩深知,顾徵摆出这副模样,就代表下面的话真真假假,不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事,就是想着怎么摆脱□□。

        “将军想知道什么?”见两人许久不开口,顾徵自垂了双眸,搅了搅碗底沿着瓷壁滑下来而后凝固的汤渣。

        顾长青面色复杂,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衿黎她们都还没醒,从三天前到现在,你知道些什么?”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顾恺之可没有那么和颜悦色,冷眼像刀子一样割在顾徵身上,像审犯人一样。

        “……因为只有我受伤了,所以最大嫌疑的人是我,对吗?”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你们怀疑是我借机进入遗址,因为……明承和我说过。”顾徵话音未落,顾恺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徵他,居然早就猜到……他的试探,顾恺之此刻只觉得脊背发凉。

        “利用刺客,然后拉别人当靶子,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金水莲花血池,你觉得,就是吸引我亲自入局的关键,是吗?”

        顾徵一字一字咬的格外清晰,你我他分得很清,逻辑性尤其强悍。

        而最后一句,直接就是冲着顾长青问的。

        被当面戳破的顾恺之,脸色极度阴沉,他抢先一步,不耐烦地打断顾徵的话:“能别装了吗?顾徵。”

        “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装模作样,跟戏子一样!”

        恶,心?顾徵的唇边掀起一丝薄凉的笑。

        那,又是谁写出的这许多让你作呕的戏本子呢?

        是你的愚蠢。

        因为看不清,所以对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怀有疑心,所以才会连细枝末节都会顾虑。

        我说错了吗?这么轻易就戳到了你的底线。

        顾徵淡淡移开眼,没有反驳,不紧不慢地将事情和盘托出,有些难解释的东西一笔带过,关于自己身体内的天道秘密直接忽略,反正,这里也没有一个聪明人。

        ……

        国教堂接二连三锁了好几天,等恢复授课的时候,学堂上只少了顾徵一人。

        所有人都猜想顾徵是被又关回顾府了,在他们的认知里,除却这种可能,不会再有其他情况。

        顾皖儿和顾衍之也被衿黎下了封口令,对顾徵之事只口不提,无论是谁来套话他俩都不理不睬。

        直到今日午后云老杏坛开课,顾徵才再次现身。

        令人惊讶的是,顾徵是跟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饶老院长后面到场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而饶院长却是时不时回过头有说有笑的,这熟稔的口吻,完全不介意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该不会这两人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吧?再结合之前在学院里疯传的顾徵被院长收为闭门弟子的传闻……所以顾徵并不是被管回了顾府,而是身份升级,直接成为了院长的徒弟,还亲力亲为的带在了身边?

        不少学子顿时心理不平衡,凭什么老院长一回来,他顾徵就能巴结上去?

        就因为他姓顾?那顾衍之、顾皖儿怎么都没有这个特权?

        还是说顾徵使了什么手段,把这两位顾家子弟都挤下去了?

        是了,大概是因为他还仗着自己是北殷王的亲戚,不日即将成为尊贵的驸马殿下,什么鬼驸马,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吗?不要脸!

        然而饶老院长毫不避讳地领着顾徵从学生堆中间里走了过去,又挨个拜会了到场的先生们,众人想不看到都难,包括明承和萧弈,他俩以前和顾徵走得近,只一眼就察觉到顾徵相比与之前,又是消瘦了不少,薄纸一般,风一吹就倒的那种。

        神奇的是,这次俞老、奉老等一众厌恶顾徵的老先生们都在,看到顾徵却都没有甩袖而走,反倒有的还对顾徵和颜悦色起来。

        比如此次杏坛开讲的先生云老。

        众人隔得远,只眼见云老不仅笑眯眯地和顾徵说了两句话,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得有多大的福气,才能得到云老的青睐?!

        众人羡慕地红了眼睛。

        离开坛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只见远远的,贠行简抱着他那宝贝棋篓,挥着手就兴冲冲过来了,院长和顾徵正好走到学生中间,准备找个位置坐。

        “哟——早上好啊——”贠行简吹了句口哨,拖着长长的音调,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如同一只大型忠犬,直扑到了顾徵身边,“那个——”

        “下午了。”顾徵面无表情。

        虽然学堂里的老先生对他改观有一大半功劳来自于贠行简,但他天天被纠缠着下棋也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尤其是顾徵并不在意前者的条件是否能达成的情况下,贠行简的所作所为就更没了说服力。

        但也到底不能拂了人家好意,这是饶老头说的。

        “徵小子,云老论坛结束以后,去我那里吧。”

        这话被追上来的云老听见了,见贠行简那副星星眼放光的模样,云老哼了一声,开口反驳道:“顾徵小子不如到我那里帮我理理字画,你那破棋室不见得有多吸引人。”

        不是早说了我的身份不适合去棋斋了嘛,顾徵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总不长记性,而且,何必在人前说呢?非要惹祸上身。

        顾徵不用看都知道边上学子们在窃窃私语什么。

        无一例外都在编排他,无论男女。

        顾徵浑身散发着寒潭似的冰冷气息,不少人都禁了声,往后缩了又缩。

        谁都不想被毒蛇盯上……

        见顾徵像座冰雕一样浑身蹭蹭蹭地冒冷气,贠行简这才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先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继而又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极了一只蠢笨的狗熊。

        云老人如其名,常年不在国教堂,游历大好河山,也就是这几日空闲,才被多年老友饶老院长请过来。云老可不知道顾徵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从第一眼看见老院长带着这个孩子过来就觉得合眼缘,现下见顾徵这幅进退有度、自有威严、不卑不亢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杏坛后来老夫的画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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